南京殡仪馆三位“天堂摆渡人”退休,讲述40年职业生涯荣辱和“潜伏”

我们身边有这样一群人: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接运逝者,为逝者修复容颜化妆更衣,引导生者与逝者告别,将逝者送入另一个世界,日夜守卫着逝者灵魂的守墓人,他们就是我们常说的殡葬职工。多年来,殡葬职工因与“死亡”接触,而被大众“隔离”。近日,南京市殡仪馆夏开宝等三位老职工即将退休,本报记者走近他们,了解他们在不平凡的岗位上收获的平凡人生。

南京殡仪馆

40年“潜伏”殡葬岗位,如今光荣退休

早上5:30,江宁。夏开宝起床洗漱后,去小区散步。他前两年得过一次大病,在医院里躺了很久。病后脸庞消瘦了,头发变白脱落,但精神依然矍铄。8:30,他在衣柜里挑了好一会儿,找出一件蓝色的确良短袖衬衣和藏蓝色西裤。今天,南京市殡葬处要为他个另外两名老殡葬职工举行退休仪式。

早上6:40,河西。已届花甲之年的杨买完菜做好早饭,把还在上中学的儿子叫起来吃早饭,随后把孩子送出小区门口,目送他往公交站台走去,回家收拾屋子。一个多小时后,换上鹦哥绿休闲T恤,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,搭配着绿色球鞋,哼着小曲出了门。

上午8:30,水西门大街。老陈蹒跚着脚步,从小区散步回到家,他因糖尿病引发脑梗,一度卧病在床,如今正在复健期。今天,他穿了一件粉色条纹T恤,在爱人和女儿陪伴下出门。“他身体刚好转,一个人出门我有点不放心。”老陈的老伴说。

上午9:20,大周路南京市殡葬管理处门口,三位老伙计碰面,一起向殡仪馆会议室走去。

一推开门,掌声雷动!“祝你们退休生活愉快!”三个小伙子将三捧鲜花献给三位退休殡葬前辈。老夏、老杨呵呵笑着,颤颤巍巍的老陈,悄悄抹了一把眼泪。三位老伙计都出生于1959年,今年恰值他们退休。为感谢在特殊岗位上奉献了一辈子的老殡葬人,南京市殡葬管理处特别为他们举办“我们共同奋斗的幸福时光”集体欢送会,并完成殡葬岗位与年轻员工的交接仪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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殡葬大师参与系列惨案救助

40多年职业生涯,老杨当过接运工、火化工;老陈做过后勤、化妆工、接运工;老夏则基本把殡仪馆所有的工种都尝试了一遍。刚入行时殡仪馆条件有限,他们创造条件不断钻研、揣摩、练习,用真情慰藉逝者家属,用技艺弥补创伤,用汗水赢得尊重。

获得“殡葬大师”技术称号的夏开宝,因技术精湛,经常赶赴南京郊县和周边城市进行技术援助。2014年11月,民政部颁发“夏开宝技能大师工作室”牌号,他成为国家级殡葬大师,把殡葬职业水准做到了塔尖上。南京近年来发生的重要灾难事故,都有他和团队的默默付出:“7.28空难”、“汤山投毒”、“东方之星沉船事件”、“昆山爆炸案”……这些事件的善后处理,要求特别高,且难度也特别大。2015年6月“东方之星”沉船事件发生时,56岁的夏开宝依然在第一线。

“后来的几年,身体不允许再做遗体整容这类高强度工作,我就利用多年的经验和技术传帮带,让孩子们快快成长。”最近几年,他通过对职工们培训,手把手指导化妆部职工提升日常整容化妆及塑形防腐等技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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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特殊岗位工作,儿子邻居都不知

作为传统殡葬员工,老夏、老杨、老陈多年间绝口不提自己的职业,从不与人主动握手,逢年过节不串门、不参加聚会。老杨说和朋友介绍自己在民政部门上班。有个邻居以为他在婚姻登记处,问他结婚登记事项,让他哭笑不得。甚至他儿子也不知道父亲到底从事什么职业。“怕周围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他。”老陈的朋友圈本来就小,每年过年也很少去亲戚家拜年。曾经有位电器老板,知道了他的职业后,执意不卖给他已经选中的,“连说这样做不吉利。”殡葬职工同时还要承受来自逝者家属的不理解和不公正待遇,一些工作人员遭受家属殴打责骂,也不是一次两次。

这种“隐姓埋名”的付出,在殡葬行业十分普遍。夏开宝因被多次报道,渐成“名人”。他忘不了有一个邻居小伙子笑眯眯地喊他:“夏叔叔,你真棒!”让他感慨万千,对入殓师这份职业格外尊重。他说,40年的职业生涯,他们早已没有职业畏惧感,工作时淡定平静,内心很超脱。“遭遇过社会歧视,也接受过家属感激涕零的握手。”

退休告别仪式上,三位老殡葬员工感慨地说:殡葬师这个职业位处“天堂渡口”,接驳生死边界。有需要的地方就应该有人站出来做,他们做了,就心宽了。

从青丝到华发,从十八九岁风华正茂到如今年届花甲,从清凉山—石子岗—大周路牛首山下,几位殡葬员工见证了南京殡葬事业的发展变迁,伴随着殡葬改革的步伐,洒下一路汗水,留下一路荣光!

代祭扫服务悄然兴起,有从业者最高日入千元

大学生兼职代客祭扫

小方(化姓)今年20岁,是武汉一名大学生。偶然的机会,小方看到“代祭扫”的新闻,便想着自己是否也可以利用空闲时间,做一做类似的兼职。

“于是我就在二手交易平台发布了相关服务。”小方告诉记者,自己接受武汉周边的订单,单次服务费150元。

“路费另付,香烛、酒水、水果、点心、鲜花等由顾客选择,我代为购买。”小方表示,在祭扫时,自己会拍摄视频和图片,以此向顾客提供可视化服务。

二手交易平台和公墓均有服务

在二手交易平台,搜索代祭扫关键词,便能检索出各个城市的代祭扫服务。商家大多通过视频和图片的形式为顾客直播祭扫,售价则根据祭扫人数和规模,从100元到800元不等。

除此以外,部分公墓也推出了“代祭扫”服务。3月23日,辽宁铁岭辽北公墓发布消息称,公墓将推出代客祭扫服务,服务共四种套餐,价格从129元到399元不等。

“目前预约量很大,所有的祭扫都会在4月5日前完成。”4月2日,辽北公墓工作人员表示,由于疫情等因素,辽北公墓推出了代祭扫服务,工作人员在祭扫时也会拍摄视频和图片。

悄然兴起的代祭扫需求

辽北公墓的工作人员表示,代祭扫服务一经推出,便有大量市民预约。重庆的万先生也告诉记者,自己在二手交易平台发布代祭扫服务后,也有大量网友咨询预约。

万先生表示,自己做代祭扫服务已有三年。“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在外地工作,清明假期回家也不方便。加上疫情防控,回家一趟太麻烦了,代祭扫服务也慢慢地火爆了起来。”万先生称。

五花八门的服务内容

“到了你指定的位置,先拍摄墓碑原始状况。然后进行擦洗、鲜花祭品摆放。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,可以提前把词儿发过来,代替你来念诵,最后鞠躬行礼。”卖家向记者介绍着具体流程。

除了渐渐遍及全国的代扫墓服务,近年来更有商家开动脑筋,甚至将“代烧纸”等祭祀业务也搬到网上招徕客户。一家主营殡葬服务的公司称“自家有专业烧纸房,解除火灾隐患;有丰富的物资,各种形式纸币,丧葬用品一应俱全。”

收费200至2000元不等

各地私人代扫服务的价格相差悬殊。例如某承接苏州地区代扫服务的卖家介绍,自己的服务一次收费500元。需要鲜花另加100元,需要水果或糕点再加100元。磕头另外加钱,如需现场打开视频直播请扫墓者面对亲人倾诉,则要加收200元。另一位称可“代倒酒、代聊天、代嚎啕大哭”的卖家,开价高达1000元。

一位承接天津地区代扫服务的卖家开价200元,已经算是相对较低的收费。献花祭品方面,想要购买什么东西,客户均可提要求,实报实销。

有殡葬服务的公司还推出“超值烧纸套装”,从108元至1998元共五个档位。以第四档998元的“代烧套装”为例,内含元宝、布寒衣套装、打孔钱等11种常见纸、布祭品。记者在网购平台搜索发现,这些祭品价格通常在十几二十元左右,如果走批发价则更便宜。

有从业者日薪最高过千元

记者梳理发现,早在2009年时,福州一跑腿公司便在福州一论坛上发帖,称公司新推出了清明节代理扫墓的业务。而近年来,上海、北京、南京、湖南、广西等地的墓园殡葬服务机构均已推出代祭扫服务,价格从几十元到上千元不等。

“这个行业也不需要相关资质,就像以前殡葬一条龙一样。”重庆的万先生称,有的顾客比较讲究,还会给代祭扫的师傅发红包“图吉利”,因此运气好的时候日薪便可过千元。

满足了部分市民的需求

“有需求就有行业。”万先生认为,代祭扫服务的出现十分正常。

但有网友则表示,“清明节祭扫注重的就是一种仪式感,如果扫墓、烧纸都要请外人代替,就失去了祭扫本身的意义”。

也有不少人尤其是年轻人觉得,在人口流动大背景下,尤其近年又受疫情影响,对于扫墓确实存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现实约束。“能惦记这个事儿,愿意花这个钱,总比什么都不做,任凭墓穴荒草丛生要强吧?”

谨防虚假服务骗局

观点众说纷纭,但面对种种清明衍生“业务”,避免上当是最真切的。据媒体报道,有消费者通过网络购买价值200元的“代烧”服务后,接收到几段商家发来的现场视频。但当转存到手机中后发现破绽,“除了第一个视频是当天拍的,其他视频都是一个月前拍摄的。同一个视频,不知道多少人上当受骗。”

近期四川省消委会就曾发布消费提示称,近年来代客扫墓、代烧纸钱甚至代哭等祭扫服务存在随意报价却不去扫墓、通过直播转切镜头欺骗消费者等情形。可见,对于这种“新潮化”,相关部门应加大监管力度,敦促相关商家和服务提供者,回到市场交易和服务的法治轨道上来。

小心清明“限定”诈骗

此外,一些清明期间流传的“时令性”骗局,也值得人们加以警惕。近期多地警方陆续发布清明防骗提醒,揭示了几项常用诈骗手段。例如骗子编造某重名率较高的名字,谎称其去世群发信息。有些人会误以为是认识的人去世,又不方便求证,便会直接转钱“随份子”。

避免仪式变“形式”

武汉大学城市安全与社会管理研究中心副主任、特聘教授尚重生告诉记者,清明祭奠先辈,是一种心灵活动。目前受疫情防控影响,回乡祭扫存在物理阻隔,代祭扫服务是应运而生的产业。“如果说是在同市区内,我认为没有必要请人去进行祭扫。”尚重生表示,若与先辈存在时空距离,无论是从疫情防控的角度还是节约成本的角度均是应当提倡的。

“首先,代祭扫可以减少疫情传播风险。其次,从经济上来说,返乡的费用就已经比代祭扫的费用要高了。”尚重生说,不过,市民在选择代祭扫服务的时候,也应考虑自身经济能力,不要过度浪费,应当杜绝形式主义。

南京推惠民殡葬政策,困难群体可免基本丧葬费

近年来,南京推出多项惠民殡葬政策。这些殡葬服务政府买单的政策从仅覆盖低收入人群向普惠性转变,惠及全民。2017年,1万多人享受这些惠民优惠,减免上千万元。仅守灵这一项,2017年有897户享受到服务基本费用的减免,涉及近180万元。

南京推惠民殡葬政策

遗体接运、骨灰盒、告别仪式……殡葬服务中存在不少“白事陷阱”,怎么让老百姓少花冤枉钱?南京殡仪馆推出千元办丧事服务套餐。从遗体接运、抬遗体、三天普通冷藏、司仪主持、普通化妆、指定告别厅租用、遗体火化,到200元骨灰盒、骨灰袋等,这些基本服务和商品只要1000元。据了解,困难群体、重点优抚对象及驻宁官兵可以免费享受这些服务,至于不在惠民范畴的南京市民以及外地来宁人员,花千元就能办丧事。

与以前相比,南京殡仪馆还出台系列便民服务,服务范围从遗体处理延伸到骨灰处理,只要拨打96444服务热线,南京殡仪馆会提供一条龙免费上门服务。另外,社区便民服务点服务、馆区免费WIFI服务、短信平台提醒服务、微信公众号查询等,让治丧更便利。据统计,去年南京有1万多人享受惠民殡葬优惠,减免上千万元。其中近2000人免除基本丧葬费,费用涉及300多万元。